厉王爷靠在桌沿,状似,有几分委屈,「皇兄不会将本王拒之门外。」
然而,身前的女子也是铁了心,「不见便是不见。」
自己这样随口一说,听着那语气,倒像是有几分置气,凤妃看见他也不强求,就站在边上直勾勾看着自己,「要见之时,自然会见,厉王爷还是请回吧。「
他红唇微勾,分寸自若,「那本王改日再来探望嫂子。」
说完,便转身而去,黑色袍角转起一个花色菱形,这男子,随性惯了,虽有轻佻,却并不惹人厌烦,懂得适可而止,不强人所难。
凤妃不作细想,掩上殿门后,大步朝内殿走去。
刚踏进去,就看见林尹同李嫣站在榻前,地上,凌乱不堪,被砸了一地碎屑,见她进来,林尹马上跪下,「皇后娘娘,请恕民女擅作主张之罪。」
风妃望向那张凤榻,男子依旧一动不动躺着,哪里有清醒的样子。。。。。。。
「林尹,你做得很对。」她顿觉无力,撑着桌子在一边坐了下来,「本宫,早该料到。」
李嫣见她还跪着,便上前,想要将她搀扶起来,只是刚一弯腰,小脸就痛苦的紧张在一起,身子定格在那里,浑身不能动弹。
「李嫣——」此时的林尹首先发现不对劲,急忙起身扶起她。
「怎么回事?」凤妃随即站起,大步走来。
「娘娘,奴婢只是不小心闪了下腰。」她有心相瞒,却力不从心,身子动一下,就跟散了架一样。
「还说没有事!」凤妃同林尹一起将她扶在凳子上,「昨儿我就见你不对劲。」
林尹见她只是一个劲喊疼,却又不具体说不出究竟痛在哪里,她手掌落在李嫣的背上,轻轻往下拖动,「啊——」
果不其然,她一声痛呼,眼眶里面全是泪水。
「究竟怎么了?」凤妃不解,跟着紧张起来。
「回娘娘,她受了内伤。」
「内伤?」凤妃美目转冷,「严重么?」
「等下配些药来,只不过,要调养好些日子。」林尹仔细在她背上摩娑,「这伤,也就一两天的事。」
凤妃见她愍眉,一个人在那难受,心里不免大为光火,「昨日你无故失踪,究竟去了哪?」
李嫣见她面有怒意,受伤的事情也瞒不下去,只得开口,「奴婢,去了慈安宫。」
凤妃心头一动,双手落上她的肩,本宫知道,若是李嫣说了什么,今日,就不会李尚书带头出面,群臣齐聚凤涟阁这么简单。两宫太后,怕是早坐不住了。
望着她矮矮的身形,凤妃拉起她的手,说道,「谢谢你。」
对与女子突然来的道谢,李嫣显得措手不及,慌忙摆摆手,「不,娘娘,这是奴婢心甘情愿的,:她转过脸来,」奴婢走出慈安宫的时候就很庆幸,奴婢还活着。」
凤妃唇畔干涩,望着她眼中强拉起的笑,想要展颜,却发现怎么都没有力气挽起言笑。
慈安宫内。
几名宫娥正逗着小皇子,若皇贵妃陪在边上,巨大屏风后面,两宫太后同焦急赶来的李尚书低声商讨。.橘园.星靥.
「你说,皇帝说话了?」
「回西太后,正是,」李尚书抆下脸上冷汗,「臣仔细辨认过,那是皇上的声音。」
两宫太后对望片刻,似是对皇帝这样的举止,越发不能明白,西太后听了事情的经过,冷言打断,「皇上,可有走出内殿?」
李尚书闷声摇头,并未想到这一深意,「没有。」
「没有。。。。。。。」她口中默念,眼角飞扬上明光点点,「看来,事情远没有那般简单。」
殿内,其暖融融,炙热的空气扑打在脸上,有种窒息的感觉,华衣锦服,一方宫闱之中,莫不是尔虞我诈。一人倒下,整片江山,也随之震动,稍一不留神,便被瓜分的四分五裂。
陌辰吏出走半月,两宫太后本未察觉,如今,小皇子生病,太后执意宣来见他来见,这才隐瞒不住。
李嫣只需要静养,凤妃并未让她再踏出凤涟宫,熬制的药,也一概让林尹亲自着手,没过几日,伤便好了大半。她执意要回自己的住处,毕竟住在皇后的寝宫,而且每天,殿里都是浓郁的药味,难免会让人怀疑。
凤妃仔细想下,也就同意了,皇帝昏迷不醒,这样一来,难免遭人非议。
李嫣回去的时候,正好看见施婕妤站在屋外,像是,刻意在等着自己。
她步子僵硬上前,一手撑着墙壁,走的有些困难。
施婕妤一眼就看到她了,焦急上前,面色惊慌失措,「你去哪了?我找你好几天了?」
李嫣望向周围,见没有旁人后,这才开b Bs.JOOYOO.Ne T口道,「娘娘留我在凤涟宫住着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」
「住在凤涟宫?」 施婕妤小嘴微张,难以置信道,「是皇后娘娘让你留下的?」
李嫣望着她眼中的慌张,随口一笑,说道,「不用担心,娘娘她很好,她只是身子不适,娘娘这才留我的、」
施婕妤站在她边上,如此听到,面色也稍稍缓和下来,「皇上他。。。。。。还好么?」
她满目担忧,一双美眸更是闪着泪花,李嫣心口一震,只是盯着她,说不出话来,「皇上连早朝都顾不上,是不是,病了还是。。。。。。」 施婕妤双手抓住她的臂弯,十指,用力插入衣袖中。
「没有,你多虑了,」李嫣安慰道,「皇上他没事,只是留在凤涟宫没有出来罢了,也许是朝务过於繁忙,想要静下心来。」
「真的?」施婕妤手微松动,脸色却还是紧张,李嫣被她看出几分心虚来,她微微一笑,并不想骗她,对上她清澈的眸子,李嫣话到嘴边,却还是吞了下去。
「真的!」她咬牙说出口,施婕妤望着她的双眼,神色却黯淡下去,「皇上既然没病,为什么我连见上一面也不行呢?」
李嫣见她眼眶泛红,神色怯弱,彷佛,又回到了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小丫鬟。
「皇上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情耽搁了。」她劝慰说道,拂开一片阴霾,心中,却是更加难受。蒙在鼓礼,总比天天见着,却要为他担忧,为他愁来得好。
同她说了几句话,施婕妤见天色不早,也就自行回去了,李嫣安静休息了一晚,明日清晨,还是闲不住,去了风涟宫。
远远的,就见殿外守着很多人,连戒备森严的御林军都出动了。
她猛地一急,大步朝前方而去,脚下太过於慌乱,睬在那薄冰上,险些摔跤。走近一看,才见后宫嫔妃竟然齐压压聚集了一片,两宫太后为首,身侧,还跟着明皇贵妃。
林尹出来,想要阻止住,却被一边的侍卫重重一推,李嫣急忙跨进大殿,两人被左右侍卫推挤在一边,手掌宽的兵刃横在眼前,两宫太后率先走向内殿。
神色灰败,今天不过才二十日,如今陌辰吏未归,皇帝又躺在榻上昏迷不醒,单靠几人之力,一下子,就方寸大乱。
凤妃听到外面动静,将帐幔垂下后,刚走出几步,殿内,就涌入大批人潮来。
带刀恃卫将整个大殿包围封锁起来,凤妃阅冷眼瞅着如此架势,「两宫太后,也太兴师动众了。」
后宫嫔妃均跟在太后身边,众人的视线,毫无意外的越过凤妃阁,落在身后那张凤榻上。
「本宫见皇上终日留在凤涟宫,朝事也顾不上了,今天,特意请来御意一十八名来给皇帝瞧瞧,国事繁忙,莫要操累了身子。」西太后将双手拢起来,头一侧,便从外殿走进来好几名御医来。、
凤妃阁被困在人群中央,如今,太后公然领了人闯了进来,便是自持有几分把握。她十指紧握,李嫣同林尹被挡在外面,更加不能帮到自己。
「回太后,皇上只是休息一段日子,有林尹在,太后您大可放心
「本宫就是放不下这个心,才亲自带了御医来,把上一脉,要真没事,那也便安了整个皇朝的心。「西太后坚持,眼峰一扫,在旁静默的御医悉数走上前。
「站住。「风妃阁淡漠制止,身子退后一步,守在榻前,她面容坚毅,眸中绝狠。
「皇后,皇帝是亿万人的皇帝,你如今这般,是何居心?「东太后羿上前相逼,引得边上的那些本来就嫉恨的妃嫔门争相俯和起来。
「就是。。。。。「
「皇后这样,分明是一人占得独宠。。。。。。」
议论声很小,有些妃子,从入宫至今便未得宠,真正能宠幸一时的,更是少之又少。
凤妃阅冷眼相看,孤身一人,她只知道,她的身后,孤夜了还不省人事,她不能让旁人靠近一步。
西太后见她执意不肯相让,索性便在一边坐了下来,「本宫这也是为了皇帝着想,我们这些动静,皇帝真要只是睡了,大可以出来见上一面,」她眼神犀利,一扫,便如凛烈刀锋,「皇后这理由,也未免牵强了些。」
凤妃阅拦在众人面前,两宫太后见皇帝依然没有动静,心中的把握,更加强烈。
「来人,将皇后拉开!」
她没有想到,两宫太后的速度会这么快,更加没有料到,会出动宫内禁军。
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,边上的侍卫有备而来,全都一拥而上。凤妃阅被围在中间,人数众多,她刚抽出剑来缠斗,那边,掩起的帐幔已经被旋开。
「太后——」
众人齐数望去,只见皇帝睡意安详,双手放在锦被外,呼吸沉稳,只是这样的姿态,太过於正常,太过於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「皇帝——」东太后上前,唤了几声却不见回应。
边上的御医接到西太后眼色,大着胆子上前,给皇帝珍脉。
凤妃阅欲要阻拦,身子刚刚挣脱出去,便被边上的两名侍卫合力箝制住,双肩被死死按着,动弹不得。
太多的人,女子的力气被耗尽,只能看着榻上尊王,任人摆布。
心中一片凄哀,突然有一种沉到谷底的感觉,她眼看着那名御医将手落在孤夜了手腕上,片刻后,带着满脸惊恐,向边上的两宫太后覆命,「回太后,皇上他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」
「皇帝怎么样?」细太后眸子落向那张凤榻,开口问道。
「皇上他中毒了,如今。。。。。。。如今正昏迷不醒。」
此言一出,犹如炸开了锅,凤妃阅身子一软,这段日子所强撑的力气,全部被抽离干净。侍卫嫔妃们均惊呼出声,那西太后突然起身,面色阴霾不定。
皇帝躺了这么久,居然,自己到现在才察觉。
凤妃阅望着步步走来的西太后,两名侍卫放开手,她暗咬银牙,冲着凤妃阅切齿说道,「你这祸乱后宫的东西!」
迎面,一个巴掌重重甩过来,凤妃阅一下吃痛,身子猝不及防朝着凤榻栽去,整个人倒在了狐夜了的身上。男子依然一动不动,她半边脸红肿的厉害,身子一软,便坐到地上。
「皇上身中剧毒,你竟然敢有意隐瞒,说,是受何人指示?」东太后跟着逼问,凤妃阅望着聚过来的人群,将身后背低着身后的床榻,两手握得用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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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冥顽不灵!」西太后似有鄙夷,嘴角翘然勾起,「来人,将皇后押入刑部,本宫看你能嘴硬道什么时候。」
「是。」先前的两名侍卫走上前来,凤妃阅忽地拉住狐夜了,握住男子宽大的手掌,她用力。。。。。。直到指尖都泛出白色。
「皇后娘娘,请不要为难属下。」
她2迎面望了去。视线巡过殿内每一张面孔,落在先前那名御医身上,「你说皇上中了毒,本宫问你,你能解吗?」
那御医当时一怔,见所有人的目光均望向自己,一张老脸涨了个通红,「这。。。。。。。微臣需要些时日。」
「哼!」她一声冷嗤,「本宫需要的就是这时日,太后何需劳师动众?」
一派胡言!「东太后指着昏迷中的狐夜了,」皇帝身中剧毒,你非但不请御医,反而将九五之尊私藏在自己寝宫中,皇后,你胆子不小。「
凤妃阅心力交瘁,连日来的忧心忡忡,使得她疲惫不堪,两宫太后的心思昭然若揭,如今『错』在自己,她们断然会趁着这个机会将她除去。
「拉下去!「西太后片刻不肯耽搁,一手直指向她。
凤妃阅回过头睬老人孤夜了一眼,她眼神已经轻柔,一种意为眷顾的不舍,浓烈倾泻出来,她嘴角轻颤,很多话到了嘴边,已经说不出来,最后,她望着男子的俊颜,只吐出几个字来,只是,异常无奈,带着疼痛的忧伤,「对不起,我可能等不到你了。「
双肩被握住,身子猛地被拉向前,她挣扎,后头,依稀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,「谁敢动她!」
依旧熟悉,依旧,让她怀有希翼,她不知道林尹是怎么做到的。
只不过,两宫太后,终究不会和那帮大臣一般,容易糊弄。
凤妃阅感觉到押着自己的侍卫停了下来,随后,一只大掌轻轻落在自己脑袋上,失去了箝制,她整个人向后栽去,一下子坐到了地上。
鼻翼间,分明是皇帝身上浓郁的龙蜒香味。.橘园.星靥.
不是熟悉那么简单,而是,真实。。。。。。
凤妃阅慢慢抬起头来,赫然呈现在眼前的,便是一张放大的俊颜,坚挺的鼻梁,抵在她前额的位子。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睛,是如狼般危险的琥珀色,她欣喜,雀跃,心口一下悬起来,水色,湿了眼眶。
那起身而坐的男子,不是孤夜了,又是谁?
只见他面容俊朗,明黄色的寝衣随着他动作而向边上倾泻,腰间一束,露出健嗦性感的胸膛来。麦色肌肤,和着黑亮的发丝,皇帝一手落在凤妃阅肩头,另一手,撑在身侧。
先前押着她的两名侍卫急欲跳下去,手忙脚乱,脑袋撞在了一处。
西太后看着面无神色的皇帝,心对大未必解,却并未表现在脸上,她强自镇定,朝着边上的御医说道:「不是说皇帝深受剧毒吗?」
那御医早已经是冷汗大把,如今见矛头都对着自己,一张老脸越发苍白,只差没跌3下去,「回太后,脉。。。。。。。脉象上看。。。。。。。」
孤夜了按在凤妃阅肩头上的手,忽然收紧,五指微微用力,她一下子抽回神,只见男子眼底下的力不从心一闪而过,眸光间得到默契,她状似漫不经心般,起身坐在榻上。孤夜了见她懂了自己的意思,唇畔生笑,将半身力气压上去,靠着凤妃阅支撑。
「太后,您执意要看,如今皇上好好的,一不为我所逼,二不为他人所逼,太后您,也该放心了?」凤妃阅顶着男子一身重量,款款说道。
东太后面色难看,先前跟着逼来的妃嫔们,如今更是一个个没了声响,脑袋垂在胸前,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。这样一闹,怕是今后更没有机会了。
西太后见皇帝确实是无恙,当下不免软下脸色,一把声音,似笑非笑,「皇后早肯让开,也就不会将事情闹成这样子。」
孤夜了望着凤妃阅被打肿的半边脸颊,再看这一屋子的架势,先前所发生的一切,也就明了了半分。将她垂下的柔蚁放在自己掌心上,他单手搞开锦被,坐了起来,只是那办边身子换个姿势,还是靠在她身上,「这是朕的意思。」
「皇上,这大半月来,你不理朝事,只顾沉浸於美色温柔中,试问,你让本宫怎么能不着急,让文武百官,怎么能不虑?」西太后见他有意偏袒,语气,便咄咄逼人起来。
孤夜了并未如寻常般勃然大怒,听了他的话,搂着凤妃阅的手倒是一紧,那双异於常人的眼眸,折射出清醒的温柔。心房的位置,低在她后背,突然有一种快速跳动的感觉,自己这一睡,竟然已经是大半月过去。
要想在两宫太后眼底下保住这秘密,怕是难於上青天。
凤妃阅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看,皇帝这一觉醒来,似是被磨平了些许霸气,看向她的眸子,多了几分水样温柔。
「让两宫太后操心了。」狐夜了淡淡撇出一句话来,身子向后倾去,「当初朕只是同皇后吩咐了下,没有料到,一件小事情,也能劳烦朕的后宫禁军出动。」
那些恃卫,早就在皇帝醒来的时候便期数跪倒在地上,如今听到这不温不火的语气,也越发一个个将脑袋垂的更低。
狐夜了的面色,近乎波澜不惊,说话的语气也很柔。
只有边上的凤妃阅注意到他潭底的暗涌,握住自己腰间的手,因为他隐忍的怒意而收紧,她有些吃痛,抿眉的瞬间,真好看见皇帝转过脸来,冲着她笑开。如此的阴晴不定,就连两宫太后都吃不准皇帝打的什么心思,那事先议论纷纷的妃嫔门,连同茗皇贵妃,一起跪了下去。
「皇上自认是小事,」西太后看着两人,「你已经不是刚登基的孩子,做事,怎么能这般率性而为?」
凤妃阅坐在边上,隐约,感觉几分寒气袭来,狐夜了敛下笑意,一张俊颜,犹如三尺冰冻般,下面跪着的人都是一颤,「西太后知晓便好,朕已经不是当初的黄口小儿,如今的天下,是朕一人在掌权,您。。。。。。。还是乖乖回去你的慈安宫吧,安享晚年吧。」他胸膛忽然的起伏起来,凤妃阅抓着他的一手,将他的身子挪挪,挡住回答的异样。
「这话,朕已经不止一次说过。」凤妃阅见双方相持,皇帝又昏迷了这么久,很多事情,都是自己擅作主张,她抿下唇,开口说道:「太后,皇上并无他意,只是长期处理朝事倦怠了,如今一般事情托给右丞相,这些日子来,朝中,不也安然无恙么?」
孤夜了俊眉微扬,看着她的侧脸,继续开口道,「都退下把,今日的事情,朕不追究,上朝一事,明日再议。」
他一句话说绝,两宫太后也没有了坚持的余地,这时对峙下去,自己更讨不到什么好处,袖子一甩,自顾自走了出去。
随行人见状,纷纷行礼后,头也不敢抬喜,一溜烟的向外面跑去。方才人满为患的凤涟宫,一下,恢复了平静。
凤妃阅神色一松,面上洋溢着几分释然,她转过身躯,刚要开口,竟然见狐夜了双眼一闭,整个人直挺挺的栽在榻上。
「皇上——」她惊呼,心里,如六月的天,刚晴朗几分,又再度掉入冰窟,「了——」
侍卫全数撤退,外头听到动静的林尹及李嫣忙跑进来,就看见凤妃阅拉着皇帝的衣服,一个劲唤着。
「娘娘,怎么回事?」率先反应过来的林尹大步上前,刚才在外头听到皇帝的声音,两人已经是心头窃喜。
「皇上他——」凤妃阅一句话未说完,便觉得腰上被禁锢,她急忙回过头去,只见狐夜了睁着双眼,在他怔愣之时,上半身倾其,薄唇微抿,便要采洁。凤妃阅下意识一跺,皇帝扑了个空,一口亲在她面颊上。
温热的气息变为灼烫,这反覆无常的变数,让凤妃阅彷佛置身在水深火热中,林尹同李嫣对视一眼,均是红了脸,埋下头去。
见他无恙,李嫣自然是心头大喜,看着二人的亲昵,她虽有酸涩,也确实感到安慰。
「别闹了。」凤妃阅正色,身子退开点,「林尹,陌御医不是说皇上中了毒,这一月期限未满,怎么会?」
狐夜了听完,锐利的眸子扫下方女子,「朕中了毒?」
林尹上前来几步,双目盯着他虎口上的伤,「回皇上,先前,刺客来袭,那剑上的确是淬了剧毒,如今,师傅已经前去寻解药,不出十日,便会火速归来。民女斗胆,想替皇上把上一脉。」
狐夜了手腕转动下,伤口的地方,依旧泛着黑气。他伸出手去,林尹把过脉后,脸色时忧时喜,让凤妃阅越加担心不已,「怎么样?」
「回皇上,毒素聚在一起,所幸,没有扩散至心房。」她收回手,心中,疑虑重重,皇帝的毒,扩散之快令人咋舌。而偏偏在袭心脏的地方,被另一种毒给拦了下来,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,应该是夫妻缠!想不到,师傅当时的一念之差,如今,倒是救了他一命。
「那这毒,是还在了?」
「娘娘不用过分担虑,师傅一定会将解药研制出来。」一提起陌辰夷,林尹的脸上便挂出安心的笑束,这世上,没有师傅解不了的毒,有他在,什么毒都不用怕。
凤妃阅点下头,她自是相信陌辰吏。今日的一幕,像是梦魇般,历历在目,挥之不去。她默叹一声,幸巧,狐夜了醒了。
九重宫阙,这一道道,像是迷雾般,所谓的真心,又留下几分。
狐夜了头微低下,淡淡的烛火,在凤妃阅脸上洒上一层细腻,她是君家送到自己身边的棋子,他有防备,亦有不信。如今。。。。。。自己中毒昏迷,本是千载难逢的机会,除了两宫太后,君家,便是第一个要下手之人。
他拥上她,手掌在她肩上轻拍下,凤妃阅不明所以,抬起头来,见他只是望向远处,,也就没有开口。握着自己的手,加重几分力道,狐夜了凝望一室清冷,在这一刻,发出了半边信任。
林尹同李嫣见状,行过礼后,就退了出去。
凤涟宫内,独留下两人。
「阅儿,」狐夜了毕竟虚弱,撑了没有多久,就靠在床架上,「朕以为,做了一场梦。」
凤妃阅枕在他胸前,脑袋摩娑下,「梦见什么了?」
「梦见,有个人天天陪着朕,还给朕抆身子。」男子说着,就笑出声来。
凤妃阅抿嘴浅笑,「在梦里,你也有感觉?」
「依稀。。。。。。记得。」狐夜了半眯俊眸,说的极为恍惚。
她身子动下,一手横过他的腰身,环抱起来,「我再也不用一个人那么累了。」
身心俱疲,今晚,总算可以闭上眼,好好睡一觉了。凤妃阅顿觉眼皮沉重,恨不能,现在就狠狠睡去,什么都不用想。
狐夜了一手落在她脑袋上,轻拍下,带着几分宠溺。
凤妃阅唇畔生笑,管不得白天黑夜,就这么俯在他胸口,沉沉睡去。这一份宁静,或许也只有这么一天一夜。
不知道睡了多久,只知道醒来的时候,林尹在外面求见,说是陌辰吏已经归来。